齐村人物志:刘紧张
| 招商动态 |2016-08-28
那天手机上多了一个微信好友申请,打开一看,写了一句话:“天王盖地虎,我是刘紧张”。我立马就笑了。大概已经二十几年和他没有任何联系了吧,但我还是可以清晰地想到这个皱着眉头紧张兮兮的家伙。
刘紧张本名刘三高,不是齐村人,而是王庄的。但三高是却常来齐村,因为他姑就是我邻居愣哥他娘。鲁西北是一望无际的平原,典型的农耕世界,人口众多,村庄稠密,两个村子相距也就几里路吧。所以在是半大小子的时候,他经常来找愣哥玩。而我又是愣哥的跟屁虫。所以,我们两个就熟了起来。我们一起打过小五,一起捉弄过村头的三瞎子,也一起看到拖拉机拉着成群的妇女去乡卫生所结扎。
但不管干什么,三高总是走不丢又冲不到最前面去的人,并且特别容易紧张。一旦有重大事情要发生,他就嘴唇发白,面目僵硬,即便打牌,也是哆哆嗦嗦的举起手半天还放不下去,似乎是放慢动作,有时候连被我们摁着挨打的小五都等烦了。所以,当我在三年级的时候学习了“紧张”这个词儿之后,就立刻想到了三高。所以,也立马把这个绰号献给了他。他抗拒了几次之后,也默许了。
因为刘紧张太容易紧张,所以当我和他两个人在一起玩的时候,很少去做大事,比如向小五开战,或是偷锁子二伯家树上的枣子。我们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田野里胡转悠,看小溪潺潺的流过,挽起裤腿抓小鱼;或是寻找那些可以吃的野草,把根放到嘴里细细地嚼,享受那种稍瞬即逝的甜味。有时候会在草丛中发现一颗小小的杏树或梨树,长得和草一样大,但是他就能一眼认出来,然后小心翼翼的用手刨出来,带着一个大土疙瘩包着根,就这样一直捧着回家。他说:小成,几年后这棵树长大了,我们就不用去买杏或梨了,到时候想怎么吃就怎么吃。但那些树究竟长大没有,我竟然一点儿都不记得了。
但是有件事我记得太清楚了。大概十二三岁吧,有天我们去一个大沟边玩,因为看到一只兔子一闪而过,便在沟边的草丛里细细的寻觅。我先是被一条花蛇吓了一大跳,然后就听见刘紧张大叫了一声。我赶紧跑过去。他已经是面如土色,我问他怎么了,他花了半天让手指向了一个地方,我一看,一个骷髅头赫然半埋在淤泥中。其实这种事情不奇怪。因为农村的坟地往往因姓而设,数百年不变,旁边又往往有沟渠长年冲刷,发现遗骨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情。但两个半大小子还是被吓得不清。我们立刻跑开了,去寻找我栓在树林中的牛。
我们在树林中坐下来,阳光隔着树叶,斑驳迷离地照进来。刘紧张想了一会儿问我,说:“小成,你说人死后还会有鬼魂吗?”我去,这问题我几乎从没有想过,也不想去想。但是他却很较真。他说,“我希望有,否则人活着多没意思。就像现在我们的课本上写着电灯